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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琬缓步走到窗边,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,她闭上眼,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沉重。疲惫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。
这个下午,她把自己一条隐秘的退路给了别人,这很傻,她知道。但看着利达那样子,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一部分一样。如果不这么做,她会觉得自己和这座正在冻结的城市,并没有什么两样。
而此刻,利达的问题还也飘荡在空气里:盟军来之后,我们会怎样?
我们。她自己呢?
脑子里一下子跳出昨天在军邮局的情景来。和往常一样,队伍依旧排得很长,清一色全是女人,戴着呢帽的军官夫人,佝偻着背的老母亲,还有几个像她这样身份微妙的“女朋友”。
轮到她了。
柜台后坐着的德国文书,还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,他好像已经认得她了,抬头瞥了她一眼,一句话没问,低头就开始翻那本厚厚的册子。
女孩屏住了呼吸。
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,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撞在耳膜上,撞得胸口都跟着闷闷地疼。
“洛林方向战事猛烈,”文书终于开口,“军邮中转站上周遭到袭击,部分邮件损毁,系统仍在修复中。”
女孩的心直直往下坠。
“那…大概需要多久?”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。
“无法确定。”文书终于抬起眼皮,镜片遮住了眼底的情绪——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情绪的话。“女士,最近从那边送来的批次里,不少是‘阵亡通知书’,如果两周后还没收到信……你可以来填查询表格。”
他说完就低下头,示意下一个上前。
俞琬却像被钉在了原地,手脚蓦地冰凉。
在这时,旁边柜台忽然传来一声抽泣。
她下意识转过头。是方才排在前面的那个金发女人,此刻正死死捂着嘴,她手里捻着一张纸,即使隔着几步远,俞琬也能看清那行刺眼的黑体字——阵亡通知书。
没一会儿,女人的呜咽终于冲破指缝,撕心裂肺的嚎哭声,在大理石墙壁间碰撞出回音来。
走廊里,叁五成群的军官夫人们聚在一起,断断续续的话语随风飘来。
“…洛林那边…打得非常惨…”“…听说我们的装甲部队几乎被打散了…”“…上帝保佑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