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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外风雪愈盛,夹杂着雪粒汹涌地扑打着窗户,呼啦哗啦地没个停歇。
他步子轻而柔,踩着厚厚的红毡之上,几乎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,他推开门,骤涌的冷空前赴后继地涌了过来,吹得他的发丝与衣袂飞扬。他回首,看向裴明绘的方向,是柔和的,是无奈的,是宠爱的。
可就他合上门的一瞬间,步履飒踏,青色的衣袂随着冷风飒飒飘扬,裴瑛的目光里温度瞬间被冷风尽数吹走。
“通知各郡各县官署,今有安邑要犯出逃,各关隘盘查过往行人,一经发现,即刻就地诛杀,将其头颅带回。”
此子如狐狸般狡诈,竟然能在西南夷道的修建中假死脱身,若将其在千里迢迢地带回来,难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,不若就地斩杀,将其首级带回最为妥当。
一批黑色甲士无声领命,而后隐入了黑暗之中。
“若有郡国豪强藏匿之,则先行汇报,同时尔等秘密寻其踪迹,相机杀之。”
温家枝叶多,根系也深,难免有什么不识趣的人想襄助于他。
又一批黑色甲士无声领命,而后退入黑暗。
“若是其逃入长安城,则按兵不动,再寻时机。”
长安势力错综复杂,陛下不喜刺客出没,若其入长安,难免受高爵之人庇护,强行杀他,便会因此受到掣肘。
裴瑛停在回廊处,看着漫天大雪纷飞,心中的全盘谋划已然形成。
可无论如何,温珩都不能活,裴瑛抬起眼帘来,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涂着一层黑漆的廊柱,飘飞在半空的晶莹雪花折射出一片冰冷的光,落进裴瑛的眼底,凝成杀意。
此人阴狠狡诈,斗不过他,竟然想对他妹妹下手。
裴瑛明白,温珩所牵涉的,绝非仅仅一个颍川温氏,温家能以尺寸之功得以居此高位,虽屡屡遭受打压而不落败,其攀附结交真正的勋贵的能力,不可小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