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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清的江山社稷,南书房的暖和,不知背后有多少无声无息的“卒”字。
包括谷雨这世的父亲谷阿根。
以前她不理解,谷阿根吃的酒又酸又涩,他却成日抱着酒囊不放。
谷雨如今能理解他了,在永远灰暗,看不到任何期盼的日子里,醉着比清醒好过些。
“奴婢就是会些奇淫巧技,在皇上眼里算不得什么。奴婢死了,皇上还有无数的奴才可用。”
谷雨动了动手脚,感慨地道:“奴婢每天都很认真,摔断了手脚,也一天都没曾歇息过。赵昌却厚颜无耻站出来抢占功劳。奴婢没想过要赏赐,迄今为止,奴婢连一个工钱都没从造办处领过,从未有任何的怨言。因为这些功劳,并不只属于奴婢,没有工匠们的辛苦干活,奴婢根本做不到这些。赵昌穿着绫罗绸缎,冬有炭盆,夏有冰鉴,他对大炮一窍不通,还在一边添乱,胡乱指挥,他何德何能呢?没抢到功劳,就心生歹意,陷害奴婢。偏生,皇上信他,让他奸计得逞。”
“好个伶牙俐齿的奴婢!”康熙从未被这般顶撞过,脸都扭曲了。他猛地一拍御案,正要下旨将谷雨拖下去,屋外传来一阵动静。
“四阿哥止步,请容奴才进去回禀。”魏珠的声音传了进屋,梁九功见状,赶忙走了出去。
“四阿哥来了。”梁九功抹着额头上的细汗,向来四平八稳的脸,难得浮起担忧。他朝门方向望了一眼,神情犹豫起来:“谷姑娘在里面,皇上心情不好,四阿哥,请容奴才前去回禀过皇上。”
梁九功说得含糊,胤禛却听明白了,心彻底沉了下去。他这时什么都顾不上了,大步进了屋。
康熙看到胤禛进来,大骂道:“老四,你个混账东西,连个后宅的妾室都管不好,竟然敢顶撞朕!既然你来了,将她带回去处置了,以后朕再也不要见到她!”
“汗阿玛。”胤禛跪了下来,恭敬地磕了个头,仰起头,平静地道:“汗阿玛,恕儿子不能从命了。汗阿玛要处置谷雨,将儿子一并处置了吧。我就两个女儿,她们长大之后,汗阿玛将她们送去抚蒙,请汗阿玛看在她们幼年丧父,无依无靠的份上,替她们选个稍微忠厚之人,让她们能多活几年。”
“你!”康熙眼前阵阵发黑,吼道:“你个不孝子,竟然威胁起老子来。你要随她去死,老子就成全你!”
“汗阿玛,儿子不孝,以后不能服侍汗阿玛,儿子还请汗阿玛保重。”
胤禛又磕了个头,往前挪了两步,眼里隐隐浮起泪光,动情地道:“汗阿玛,儿子还有几句话要说。大清以后,必须广开西学。等到三五十年之后,这些人成长起来,他们会成为大清的顶梁柱,大清才有可能跟上西洋的发展啊!”
康熙盯着胤禛,怒道:“西洋算得甚,起源于上古的算术,不过是“器”而已!你也是猪油蒙了心,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,竟将西洋学问奉为奎臬!”
“汗阿玛,儿子虽不懂深奥的数学,却万万不敢自傲。”
胤禛苦笑了声,诚挚地道:“儿子时常听谷雨提及流数术,微积分,胡克的定律。儿子也曾试着学习,却像是看天书一般,门都摸不着。儿子却能理解,这些演算之精妙。因着,谷雨通过这些演算,做出了水磨,打造出了精准的齿轮,打磨出了光滑的炮膛,算出了炮弹射出去的轨迹,何种角度杀伤力最大。”
康熙脸色依旧阴沉,却没有再做声了。